結束了一個月的義工工作,我即將離開德蘭薩拉。這個月除了讓我對藏人在異鄉的生活有初淺的了解外,對於自己可以付出與分享更感到開心,因為我得到的其實,比給的還多。


我從來沒學過打毛線。了解我的朋友絕對無法想像我可以像個藏族婦人一樣,隨時在餐館裡拿出兩坨毛線球與棒針,兩眼專注地、手指笨拙地深怕一不小心閃了神勾壞了一針而全盤皆毀,而我織的,也不過是最簡單的圍巾而已。教我打毛線的是我的藏族學生—周慕,一個穩重耐心的年輕女孩,總是笑著不斷為我重複針法。周慕在幾年前來到德蘭薩拉投靠叔叔,父母家人都還在西藏,兩年前叔叔去了法國,現在就剩她一人獨自在這裡,這個月跟她的相處下來我可以感受到她臉上不時顯露的孤單神情,而對於我這個僅停留一個月的朋友,周慕對待我像家人一樣,隨時在我需要朋友的時候陪在身邊讓我不孤單。我把這一條親手完成的圍巾—我想也應該是這輩子的唯一一條送給了她,除了紀念我們的友誼,也希望可以帶給她生活在他鄉的溫暖。
我也從來沒學過銀飾。跟著老師Pyare學習的這段時間,每天看他要不在店裡教學,要不就回家做客製的訂單或吃個飯而已,店裡到家裡,再從家裡到店裡的五分鐘是他的生活圈。就在我即將離開的前幾天,我答應要為他畫人像素描;自從Pyare看到我筆記本裡的素描,就不只一次吵說要我也幫他畫一張,而當他聽到大師要出手了,笑的跟小孩一樣,帶著害羞,還要求我要畫大張一點,之後他要裱框掛在店裡!!!掛在店裡……?掛在店裡!!!一聽到這個,我的虛榮心又開始作祟,心想不卯起來畫怎行。於是我花了整整一個晚上畫他的臉,然後滿足地去睡覺;整整一個下午畫他的兩隻手,不甚滿意到吃不下飯;接下來的整整兩天畫他該死的格紋線衫,我看看,還好,可以接受。就這樣,整整三天三夜耗費心神,最後簽了名定了案,終於可以安穩地睡覺去。


我還記得,那對加拿大、法國情侶幫我餞行,聽我講著回台灣之後想做的種種事情…還有他們在我離開Auroville時幫助我解決問題,加拿大男生還載我到奧羅村外去搭公車,還好有他們,不然我不會這麼順利地離開那兒。他們真的是很溫暖的兩個人,謝謝你的文章讓我想起兩年多前的點滴,也讓我想寫封信給他們。
很喜歡你拍著照片,以及敘事方式,引人入勝。
讚讚